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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環顧四周,快樂洋溢的空氣里,滿座著各色游客。鄰座的那一對,我用一種走遍大半個古巴即將結束旅行的比較“老到”的眼光,看出來了,今晚肯定是,他們到達古巴的第一個晚上,明媚的旅程即將在他們面前展開,他們不確定地研究著餐牌,沉浸在一種新鮮的喜悅中。當然,他們并不知道,對面的我是在古巴的最后一個晚上。他們也并不知道,我嫉妒他們。
夜已深,我們決定最后一次“冒險”,乘搭三輪車回我們的民居。在哈瓦那,外國游客合法的交通工具是出租車,三輪車這種交通工具,只是給當地人提供的方便。如果有哪位外國游客膽敢坐了,那么,你沒事;三輪車夫,就會有大事,不是罰款,而是班房??墒?,對于三輪車夫來說,載游客明顯是比載當地人利潤高很多的生意,所以膽大的人還是屢屢嘗試。
街邊角落里那輛牛高馬大的三輪車旁,一群年輕人,我們一走過去,他們全都圍了上來,我把民居的地址拿出來,“8個外匯披索?!逼渲幸粋€說。
“搶錢哪?”我說?!叭绻覀兏豆虐团髂??”
“200?!?/P>
這樣下去,顯然市場得不到應有的規范?!?0。走不走?”這是我合計出來略高于出租車的價格?!澳銈儾灰紒砀艺f話,這是誰的車?”一個高大的青年嘀咕了一句,坐到一邊去了。另一個過來,指指那個青年,說,“是他的車?!?
走上來另一個比較踴躍的青年,這不是他的車,但看來他想賺這筆錢。
我繞過他,走到車主那里,問,“80。你不愿意呢?”
他右手在左手腕上一扣,“警察??!”
“我用頭巾包起頭,就看不出是外國人了。他根本看起來就是古巴人?!蔽抑钢笇??!澳憬惺裁疵??我叫illa?!?
“菲羅?!?
“好吧,菲羅,如果有警察來,我們知道你叫菲羅,你知道我叫illa,他叫寧。那我們是認識的,你送朋友回家,他們不會把你怎么樣?!崩蠈嵳f,這一招,是在廣州跟摩托車搭客仔學會的,現在到古巴來發揚光大了。
菲羅想想,又被旁邊的人起哄,終于讓我們上了車。他一路揀曲曲彎彎的小路走,每一個路口,都停下來張望,海風吹了過來,吹得他的衣服飄了起來,他用飄起來的下擺拿到臉上去搽汗。終于,我們人車無恙地到了目的地。我數了80披索給他,“這是車錢?!痹贁禂凳O碌呐?,一共是一百多,統統再放到他的手上。他抬起頭詫異地望著我。
“這些是小費?!蔽覍λf。他站在那里,不確定是自己發暈了還是我發瘋了。
唉,我如何能告訴他,我如果還想把那些在離開哈瓦那后對我們毫無用處的披索都給掉的話,他是我唯一的機會了。民居的主人,明日一早的出租車司機,那些習慣了賺外匯的古巴人,都將對我們手里的古巴披索毫無興趣。
寧也有些詫異,“你是不是說,你不會再到古巴了?我還以為……”
“明日的事,誰人知道?世界那么大,想去的地方那么多……”
不過我知道,今日的他,需要這些。而且,他的車騎得很好。